馬賽是法國最大的商業港口,也是地中海最大的商業港口,更是全世界小資們向往之地普羅旺斯的首府。而真正的馬賽,是以碧海藍天為背景上演的吉卜賽女郎的舞蹈。
老港口:“城市中間的停車場”
喧囂的巴黎只是匆匆過客,只有馬賽才是最終的舞臺———港口,一切故事始于這里,也終于這里:埃德蒙·唐泰斯懷揣密函歸來,開始了他的不幸;基督山伯爵拋棄人世間的恩怨情仇,與海黛雙雙隱去,消失在海平線上。
在馬賽,老港口是城市的中心,也是旅游信息中心的所在地。從中央火車站出來之后,我們看著馬賽旁逸斜出的街道目瞪口呆,無奈只得逢人就問路,七拐八拐到了旅游信息中心拿到一份地圖,打開一看,自覺奇怪:地圖上標示的老港就是眼前這條路的盡頭,可是哪里有海?最后拉住一個警察問路,他臉上大為詫異,向路的盡頭揮揮手:“就是這里啊!”
天哪!由于蒙蒙雨簾的緣故,我一直以為那一片大空場是城市中間停車場。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海水就在腳下,而我一直以為是車輛的東西原來是各式各樣的船;白色的,淡黃色的,近處的帆分明收起來了,遠處的帆有的還打開著。雖然看地圖上的布局,馬賽是依港口而建,但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大海離馬賽這么近!不是大海抱著馬賽,而是馬賽抱著大海啊!
在大仲馬那個時代,馬賽作為世界第三大港口,成為法國探索未知世界,與亞洲與中東聯系的重要門戶。巴黎太嬌嗔,里昂太忙亂,戛納又悠閑過了頭;也許只有馬賽的港口,才能帶來這樣的傳奇———遠航、公主、仆人阿里、毒草與香料。究竟是基督山伯爵為馬賽帶來了名氣,還是只有馬賽才能造就傳奇的基督山伯爵?
合適的故事,只能發生在適合的地方;馬賽,就是基督山伯爵的靈魂。
雨中霓虹:“吉卜賽女郎的眼神”動身之前早就聽說馬賽治安糟得可以:一位盧森堡的朋友說他的朋友傍晚把車停在大街上,還沒走多遠,小偷幾乎就在眼皮底下把他的車偷走了;男友更是抱怨他在馬賽駕車等紅燈的時候,竟有路上的摩托車手嘗試著拉開后座的車門圖財!當時不禁贊嘆:此地果然是民風彪悍!
如果說巴黎的大街上各色人等人頭攢動,那么馬賽的大街上就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了:火車站前的飯店、旅店一字排開,風格更是五花八門———中東的、阿拉伯的、南亞的……看得我們目瞪口呆:單看這架勢你絕對不會想到你是在法國本土。我們投宿旅店的接待處居然貼著梁詠琪的海報!而大仲馬筆下的那個馬賽,是一個小世界的濃縮:基督山伯爵自己是否是純種高盧人暫且不去考證,他的初戀情人梅爾賽苔絲是加泰羅尼亞人,也就是今天的西班牙女郎;老師法里亞神甫是意大利人,身邊帶著一群東方來的仆人,最后和公主海黛走在了一起。
馬賽的大街上游蕩著眾多黑人和吉卜賽人,不時爆發出爭吵和口角。這個城市就像吉卜賽女郎的眼神一樣:風情萬種、瑰麗而危險暗伏。這里大街頗有祖國西南地區大街的風范,或起伏蜿蜒而上,或曲徑通幽而下。大部分的街道并不寬敞,城市的布局也并不像巴黎或柏林那樣整齊。精美的卻因為歲月侵蝕的建筑物少了些意大利的精巧與細致,多些大氣與豪放。夜幕降臨,地中海冬季溫潤的雨水籠罩著整個城市,灰暗的陰影投在小巷:回首百年之前,基督山伯爵從馬賽小巷的陰影的沉郁之中走出他復仇的地獄之路;而現在,艷紅的霓虹浸染了整個小巷。
伊夫島:“所有傳奇的開始”
在馬賽城的圣母山上可以遠眺到馬賽西南方向的一個小島,這就是伊夫島,距馬賽約2公里。這巴掌大的小島上的工事伊夫堡使它舉世聞名,全因關押過兩個人:一個是路易十四的孿生弟弟“鐵面人”,另外一個就是大仲馬筆下的埃德蒙·唐泰斯、后來的基督山伯爵。初到島上,覺得這個地方做監獄實在是太適合不過:白森森的石頭、粗糙的工事與吊橋和寸草不生的峭壁,與馬賽城內精美絕倫的建筑和生機勃勃大相徑庭。
盡管初入伊夫堡就是小說中描寫的天井,不過,書中幽暗的伊夫堡現今卻已熙熙攘攘,到處展出的都是大仲馬的作品和基督山伯爵的故事;故事本來就是虛構的故事,本來就是到這個小島來感受一下孤獨恐懼的感覺,卻發現自己闖進了一個開發過度的景點:更可笑的是,居然真有一個牢房為了配合“主題”開了洞,還有不少游客在這個據說是基督山伯爵牢房的地洞邊窺探叫嚷!
反倒是在伊夫堡外面的峭壁邊對著蔚藍的大海會心生感嘆:即使是現在,從丑陋的伊夫堡里出來,也會被眼前的碧海藍天所感染,感覺到空氣自由的流動;回憶書中唐泰斯是被關在終日不見陽光的地牢里,幽暗而伸手不見五指,當他從地洞里爬出來的時候,即便外面的自然環境是狂風暴雨,他呼吸到的空氣,應該是怎樣的甜蜜啊!
馬賽城市的味道,簡而言之,可以具象到馬賽魚湯上:一大盤子的褐色魚湯,里面有各種大塊的魚肉、海蚌、蝦蟹和土豆等等,熱氣騰騰,腥氣四溢,味道絕對無法與中國江南沿海的精美魚類烹調相比。但是對于經過一天又濕又冷的長途跋涉、饑腸轆轆的人來說,這一餐卻美味無比、暖徹肺腑。終于明白了法國幾乎所有作家對這道鄉土料理大加贊賞的原因———馬賽魚湯等待的,不是住著華麗酒店、腰包鼓鼓的游客,而是與大海搏斗、遠航歸來如基督山伯爵那樣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