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電影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注腳,色彩的存在注定了雙眸所觸的景象必會是五彩斑斕;而有了光的演繹,萬物的輪廓似乎更加明朗,并充盈著生命的喜悅。有一群人提早洞悉了其中的奧秘,于是他們拿起畫筆,攜著自然賦予的靈感,將美好定格在畫布之上。他們的天分引人艷羨,留下的作品足以令“印象派”的頭銜流芳百世。當初的他們放棄了閉門造車式的創作,主張走出畫室,與自然親密接觸,而我們又有什么理由在這春意盎然的季節懶散地呆在家中呢?
清明,一個值得紀念的時令,它為我們憑吊、感懷提供了最好的時間。我們將啟程前往法國,拜訪畫家們曾經居住的地方,用足跡拼湊起有關印象派的故事。
對于光線的崇拜是印象畫派在發軔初期頗為鮮明的特點。在莫奈和雷諾阿的作品中,色彩的表現大都因循自然變化的規律,飽滿的色調彌漫著一種溫馨的情愫,令人不禁猜想二人當年生活的地方是否也有如畫作一般裹滿了溫馨。
莫奈與田園詩
淡雅的色塊構成了和諧的沖撞,如同《日出·印象》所昭示的那樣,你仿佛嗅到了一絲安寧,屬于日出時分的那種玄妙心情被畫家拆解,彌散在氤氳的霧氣之中。莫奈故居位于一個寧靜而美麗的小鎮,不知其平和的心境是否與此存有關聯?
自巴黎向西50公里,有一個名為吉維尼的小鎮,素有“歐洲花園”的美譽,莫奈于1883年便在此定居直至離開人世。這里遠離都市的喧囂,悠逸的田園生活在視野中慢慢鋪陳。當粉色與綠色的組合在眼前躍動,便意味著你來到了莫奈曾經的居所。步入庭院,五彩繽紛的花朵如潮水般涌來,日式的人工池塘中趴滿了睡蓮,與旁邊的垂柳、翠竹相互唱和。房間被別出心裁地漆成不同的顏色:臥室和畫室被渲染成黃色,營造出明快的氛圍;湖藍色的廚房則在瞬間傳遞出一種雅致的訊息。嫻熟的色彩運用充分彰顯出這位印象派鼻祖在光色變化處理上的創意和技法,就連莫奈自己也認為花園和房子才是他最美的作品。他經常一連幾個小時靜坐池畔,感受自然與靈感。不妨在此小憩,看看這份靈感是否有穿越時光的法力。
雷諾阿的字典
畫面上疊加的人影沒有絲毫紛亂之感,每一個表情都如此傳神,甚或帶有動態的美感。在《紅磨坊街的舞會》中,雷諾阿用生動的線條將狂歡的氛圍渲染得淋漓盡致,這位始終傳遞樂觀情緒的畫家在晚年卻飽受病痛的折磨,位于卡涅的故居便記錄了他生命的終結。
卡涅城的周圍被山丘拱衛,橄欖樹、柏樹以及棕櫚的布局構成了這里綠色的基調,紫羅蘭、玫瑰、含羞草的出現則一掃綠色的單調,令視野一下子明亮起來。雷諾阿的故居便隱匿在這座低調的小城之中,占據了雷格萊特山的半個山坡。乍一看去,兩層樓的建筑與華麗相去甚遠,灰色調似乎預示著簡約的風格。與莫奈不同,雷諾阿并沒有將對色彩的感知轉移到生活當中,一層的客廳裝修得極其簡樸,畫室分布在客廳旁邊,將光線吸收得恰到好處,站在畫室里,滿目的蔚藍色一下子侵襲而來,你所能做的唯有張開雙臂迎接這眼前的美麗。終于能夠了悟為何雷諾阿的畫作中始終充滿快樂的痕跡,身處如此美好的環境,作品中又怎能容許絲毫的污瑕?他的字典里充盈的一定都是有關美的詞匯。
告別了早期對于光色變幻效果的執著,印象畫派在發展后期開始注重情感的呈現,想象與夢境被畫家摻雜到畫布所要表現的真實當中。這便是梵高與塞尚的繪畫風格,帶著畫家與生俱來的浪漫氣質,二人居住的地方也因此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屬于梵高的色彩
安放在瓶中的向日葵似乎有些不安分,它將熾烈的明黃色在瞬間釋放,畫面上的花瓣有一絲扭曲。這背離傳統的表現手法恰是梵高的所長,向日葵在他的筆下有了狂野的一面。而正是當年的居住地阿爾勒才成就了他的才情和稀世珍品《十五朵向日葵》。
有人說,阿爾勒是金黃色的,因其一年的光照時間超過300天,“法蘭西陽光之都”的美名可謂實至名歸。在這里,梵高找到了最能體現其靈魂激情的顏色,他將它用油彩表現,時而是花瓣,時而是街燈,時而是麥田,時而又是明月。阿爾勒的金色讓他癡狂,他的故居也被稱為“黃屋”,外墻以及木質門窗上都被飾以淺淡的黃色。屋中的擺設充滿了溫暖的情調:古舊的地板、錯落掛置的小幅畫作、橙紅色的臥床……想當年,梵高便是在這里進行創作,這里記錄了他的夢想,也埋葬了他的瘋狂。從“黃屋”出來,可以去附近的咖啡館小坐,它的前身便是畫家筆下著名的《夜晚咖啡館的露天座》;如果恰逢晚上,還可以看到梵高筆下的星空,張揚著詭秘的深邃藍色,宛若一個巨大的漩渦,若即若離。
塞尚的起點與終點
色塊的運用孕育出水天一色的感覺,與近景處的房屋在色調上形成強烈的反差,一冷一暖,產生了視覺上的沖撞。在《埃斯泰克的海灣》中,塞尚秉承了一貫的畫風,著重表現物象的整體感覺,個體隨即隱沒在濃墨重彩的形式當中。本以為他會對住所的裝飾甚為考究,事實卻再一次證明了思維的膚淺。
作為普羅旺斯最具都會風情的地區,艾克斯用噴泉、薰衣草與華宅演繹著法國人的浪漫。艾克斯是塞尚的出生地,市內到處都是以他命名的地點。我們很容易便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保羅·塞尚大街9號,塞尚故居便安靜地沉睡在那里。塞尚當年的畫室是這棟二層建筑中最引人注目的部分,他曾經用過的畫架、畫筆、座椅依舊按照原樣擺放,而他靜物畫中出現的雕塑、桌布以及瓶瓶罐罐也都遵照畫中呈現的樣子,陽光透過南北兩面的玻璃窗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駁的痕跡。據說,塞尚的晚年過著隱士一般的生活,繪畫是他的忠實伙伴,每下一筆,他都要仔細掂量。照此看來,這些物件的擺放位置應該也是他仔細推敲的結果。
TIPS
莫奈故居
開放時間: 9:30~18:00(周一除外);4月1日~10月31日
門票: 5.5歐元
地址: Fondation Claude Monet 84 Rue Claude Monet 27620 Giverny France
雷諾阿故居
開放時間: 10:00~12:00,14:00~18:00(周二除外);11 月份閉館
門票: 3 歐元
地址: Chemin des Collettes ?06800 Cagnes Sur Mer
梵高故居
開放時間: 19:00~17:00(周一除外)
門票:免費
地址: Pl. Dr. Felix Rey Arles France
塞尚故居
開放時間: 10~3月,10:00~12:00,14:00~17:00;
4~5月,10:00~12:00,14:00~18:00;6~9月,10:00~19:00
門票: 5.5歐元
地址: 9 Ave Paul Ceza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