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句成語叫“放虎歸山”，而法國人常說的則是“放牛歸山”，每年六月，按照傳統，法國各地都會舉行放牛歸山活動，從阿爾卑斯到中央高地，從比利牛斯到阿爾卑斯，放牛歸山進行得如火如荼。很多地方甚至推出“放牛歸山周末游”的旅游項目。《環球時報》記者特意報名參加了比利牛斯山奧扎地區的“放牛歸山一日行”，體驗了一把當牧民的感覺。

牧羊犬給牛羊“護航”

“放牛歸山”源自一項古老的農牧業傳統，在春末夏初將平原上的牲畜趕入山野或高山牧場進行飼養。一般牲畜六月份上山，要在山上呆上4個月的時間。除了牛還有羊、馬和豬。僅在普羅旺斯－阿爾卑斯地區，每年就有大約62萬頭牲畜進山。從古至今，這項傳統對法國的肉、奶和皮毛的供應起著重要的作用。

上午8點，奧扎鎮的牲畜已經等待啟程了。記者發現所有的牲畜都提前“化好了妝”，牛頭上扎著鮮艷的紙花，羊角間系上彩色絨球。奧扎鎮這次的放牛歸山以當地的特種塔拉斯孔山羊為主，還有一些奶牛和馬匹隨同進山。在15公里的路上，貪吃的羊群經常攀上懸崖吃草，這樣容易掉隊并耽誤隊伍行程。此時，牧羊人會吹聲口哨，聽到招呼的兩只牧羊犬訓練有素地跑到羊群左右，維持羊群隊形。遇到落單的淘氣鬼，它們則會輕咬一口，不傷羊的皮毛，卻令羊兒乖乖歸隊。

進山的牲畜肉美奶香

“放牛歸山”的最初目的是讓圈養牲畜在夏季進山吃到優質而肥美的野生牧草，減輕農場經營負擔。產出的肉、奶、毛質量也均屬上乘，從肉質的香味口感、肥瘦比例到羊毛的光澤和柔韌度，都勝出不進山的牲畜。牧民貝爾納告訴記者，牛羊不進山吃草，擠出來的奶就不是一個味道，他們農場產出的奶酪之所以又香又酥就是因為牛羊每年上山畜牧的緣故。

在比利牛斯山奧扎地區從事放牛歸山的牧民看來，放牛歸山也在維持當地生態平衡和物種多樣性兩個領域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高山牧場是重要的寶貴資源，身處深山腹地的牧場若是疏于打理，會被雜草、灌木侵占吞食。通過放牛歸山，牛羊夏季進山吃草，秋季下山圈養，既保證了草場自然循環，也不會對牧草造成過度利用，維持了生態平衡。其次，每年大量牲畜在上山和下山的過程中，蹄間、皮毛和消化道內攜帶的數量眾多的植物種子，微生物及真菌，也隨機撒播在大自然的各個角落，人為的牲畜季節性遷徙在不知不覺中保證了當地的生物多樣性。放牛歸山可謂一舉多得。

放牛歸山吸引不少游客

盡管工作條件已經得到改善，但牧民在很多人眼里還屬于一個邊緣職業。只有牛羊和牧羊犬相伴，一個人在大山里獨處4個月的日子既孤獨又清苦，沒有網絡、電話，高山小屋里連電都沒有，一星期等人進山供應一次食物的生活是很多城市人不能想象的。除了跟隨牲口轉場畜牧，防止牛羊丟失、生病，更要保護它們免受猛獸襲擊。二十歲出頭的牧羊女瓦妮莎告訴記者，雖然有些寂寞，但在大山里與大自然親密接觸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說到此處，她更動情地唱起了比利牛斯放牛歸山的民歌：“路漫漫，山高遠，牧羊人獨自去草原，身后的牛羊連成片……”

如今，法國人還把放牛歸山這個傳統做成了旅游項目。游人跟隨牧民和牛隊、羊群到目的地后，牲畜繼續向海拔更高的牧場前進。牧民則為游人準備了農家菜：臘腸、烤羊肉、綠色奶酪，每道菜都是利用牧民自家的農產品烹飪。在山野里人們圍坐一桌，一邊品嘗當地特產，一邊欣賞牧民的演唱，熱鬧的場面像過節一樣。其間還有傳統農活展示———剪羊毛、打馬蹄鐵表演，土特產品集市也是放牛歸山系列活動的重頭戲。隨牛羊上山，既了解了當地農牧生產文化，又吃到了農家特產，令許多人感到收獲頗豐。